“我不是这个镇子上的人，三岁的时候，我就跟着师傅了。”
云间将灯盏递给宣夜，自己缓缓握住一只丹鸟，张开手掌，看着丹鸟从手心里飞走。
“我父母是被陷害发配到江南的，那座道观外也有一片一模一样的竹林，同样满是丹鸟。一开始我哭闹着想要回去，爹娘就把我带去那片竹林里抓丹鸟玩，
“此时病重的父母把我送到师傅所在的道观门口放下我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那时候师傅还很年轻，看我可怜，就把我收留了下来。”
云间的眸子一片血色，声音有些颤动，宣夜上前握住他的手掌，可他猜不出现在云间在想些什么，尽自己所能做的，安抚大师兄。
云间平复心头情绪，认真说到，“考科举，是我打小立下的志愿，入朝为官，得权势，我父母的仇才能报，没权没势，什么都做不了。”
云间眼底的执念让宣夜看不清这个师哥本来的模样，改掉以往一贯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云间近乎疯狂的另一面的性格。
六界的任何生灵，所有在心底潜生的东西，达到一个极点便是执念，执念到达极点，便是想要得到一切的渴望，最后，神会堕入魔界，永世不得离开。而人呢，宣夜不清楚。
“师弟，虽然你可能听不懂，过些日子我便得去京城赶考，这也是我第一次告诉除师傅以外的人，可能是触景生情了，今日就当我胡言乱语，不要往心里去，乖，你还小，不要学师哥哦。”
宣夜伸出食指，让一只丹鸟也落在指节上，云间带着诚恳的目光看向宣夜，他神识微微一颤，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吓着了吗？乖，我以后不这样了，咱们该回去了。”云间牵起宣夜尚软乎乎的小手，是啊，该回去了，他云间此生最后一次对外人袒露自己的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也许此去就再也不会回到道观，爹娘的惨死，和那些人肆无忌惮的笑声，仇恨在那个时刻开始就渐渐侵蚀他的神智。
然而他每日都要装出一副温润的样子，对于这个小师弟，他希望他永远不要离开这座镇子，永远像现在一样，无忧无虑。
他曾见过宣夜修习内法，而道观也是最合适的地方，用不了多久，他的这个小师弟一定会飞升成功的。
成仙升天，要比为人来的轻松畅快多了。
宣夜解开杜若的定身法，“唔，走了走了，小师弟下次别这么凶了。”
“你很吵。”
“好，我闭嘴！”杜若做出一个闭嘴的手势，打起灯盏在前面开路，云间一把抱起宣夜往回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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