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兰两手空空回到家里。眼前的一切叫她惊愕不已。宽敞的院子满地是枯黄的树叶，似乎从她走后从没人扫过。鸡舍里空荡荡的，没有了以往鸡们争抢吃食的生气，一只瘦狗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蹲在一辆破旧排子车旁晒太阳。屋里脏兮兮的，被子摊在炕上，散发的浓浓的烟味和酒气。
“这哪里还像个家呀？”家里无人，她猜到丈夫又到村头的小饭店喝酒去了。悲惨的往事一股脑涌上心头，叫她欲哭无泪。
郑玉兰在学校时是出了名的漂亮，鹅蛋形白净脸上那双丹凤眼像是画笔画上去似的标志有神，说话小嘴微张，与古代俊美的仕女画像没有两样。
可她的命运却出其意料的苦。初中毕业下乡务农一去就是八年，在劳作的田地里，她被完全的农民化了，就是活神仙也瞧不出她是城市来的姑娘。就在返城的那天，她依然像没事儿人似的在玉米地里除草。老农提醒她，她才晃过神来。
说是返城，人却没有离开农村，她依父母之命嫁给了一位大她5岁的农村青年郝树林。
她被分配到了离村子不远的橡胶厂上班。没干几年厂子黄了，她下岗在家办了养鸡场。
她最大的心病不是工作的不顺，也不是生活中的苦与累，而是那个饮酒成性、打骂孩子，“醋坛子”般的丈夫。母亲嘴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旧念已深深潜在她的脑海里，她没有丝毫的勇气脱离出去，只有慢慢忍受。
可有了外出挣大钱的机会，鼓足勇气与丈夫干了一仗之后而去，哪成想却是一场骗局。
鸡没了，钱没了，家里成了这个样子，儿子又因小时候成天挨打和父亲不和，有了工作后住在单位不愿回家。
她陷入了绝望，近乎崩溃。
夜已深，窗外下起了雨，丈夫还没有回来。郑玉兰起身找出雨衣披在身上，摸黑走出了村庄。
“他再不好也是孩子的爸爸……”她一路想着一路张望。村头的饭店她去过了，里面没有一丝亮光。她想到了五里外的一个“醉神仙”酒店，急匆匆赶去。
果不其然，郑玉兰离老远就瞧见酒店门前的路灯光下有个低着头的人形状物在灯杆上靠着。走进一看，正是郝树林。人已昏睡了过去，浑身雨水，手里还攥着即将喝空的“北京二锅头”。
人怎么拽也拽不醒，“这大半夜的怎么办？”她又返回家，拉来了家中的破排子车，费好大劲才将郝树林弄到车上。雨还在下，淋在脸上和泪水参合在一起，低头迈着沉重的脚步，吃力地拉着车。
她感觉这雨水就像是她大半生的泪水，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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